从翻了潘王府的墙被打了一百板子之后,王楼宇发起高烧,一直不退,春官儿每日守着王楼宇,连原本该挨的板子也省却了。
“少爷,你什么时候醒过来呀。”春官儿看着迅速瘦下去的王楼宇心酸到不行。
遇见颜庭君之前王楼宇还是个意气风发,看尽京中花的公子哥,怎么才半年就成这个样子了。
春官儿不知道该不该怪颜庭君,因为本来就是王楼宇一意纠缠,颜庭君也并没有接受过王楼宇,从没给过王楼宇不该有的念想。
“水,水。”王楼宇呢喃着,似乎有苏醒的迹象。
春官儿闻言,立马蹦起来去倒了水给王楼宇喝,一面不忘朝外喊道:“少爷醒了,娘,少爷醒了。”
林嬷嬷推门而入,看着春官儿粗鲁得给王楼宇喂水,林嬷嬷一把推开春官儿,接过那杯水小心翼翼得给王楼宇喂水。
春官儿被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,瞬间觉得王楼宇才是他娘亲生的,春官儿觉得自己就像个山上发大水冲下来的,就是个别人家不要了的孩子。
“娘,我来吧。”春官儿试探着说道。
心里委屈归委屈,也是很担心年纪大了的林嬷嬷伺候王楼宇太费心费力。
“你去回禀老爷,就说少爷醒了,这里我看着。”林嬷嬷面无表情道。
春官儿应了一声,一溜烟儿奔到王道伟的书房外。守门的知道春官儿是在王楼宇身边伺候的,不敢耽搁直接放了春官儿进去。
春官儿进去的时候,王道伟正坐在太师椅上阅览君墨和赵言批阅过的奏章,眉宇间一片阴郁。
“老爷,少爷他醒了。”春官儿观察着王道伟的脸色说道,就怕王道伟心情不好,又想起那一百板子来。
王道伟翻阅奏章的手一顿,面无表情同林嬷嬷一模一样的说道:“嗯,科举要看的书,严先生已经给他准备好了,让他休整两天记得去严先生那里学习。”
放下手中的奏章,王道伟盯着春官儿,语气严肃的说道:“严先生是当世大儒,不许他顶撞严先生,有什么话都给我憋着。”
春官儿顶着王道伟的眼神,心脏砰砰砰的一阵狂跳,连连应是,许是太谄媚的表情,王道伟又训起来。
“你也要去。”王道伟端起茶盏喝了一口。
完全无视春官儿惨兮兮的表情道:“你跟楼宇是一起长大的,以后就是他的左膀右臂,该学的也一定要学,你学好了,林嬷嬷也会高兴的。”
春官儿此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,难道说林嬷嬷从来都是面无表情的吗?那估计会被王道伟立刻吩咐人拖出去打完那一百板子。
无视穿官儿祈求的眼神,王道伟说:“这也是你娘跟我求的,哼,你们两个混账东西若是学不好,家法一并伺候。”
春官儿心情郁闷的回到王楼宇的院子里,此时林嬷嬷正坐在太师椅上等他。
“怎么样,老爷跟你说了吧。”林嬷嬷道。
“说了,可是娘,我从小到大都念不好书,老爷说严先生是当世大儒,我有那个资格给人家当学生吗?”春官儿沮丧的说道。
“有什么不行的,我林素从来没有说过不行这两个字,你是我的儿子,你也不许说,不管学不学得进去,让你去学你就去,少给我打那些鬼点子。”林嬷嬷呵斥道。
春官儿小时是个极其粘人害羞的性格,偏生林嬷嬷又是个刚烈要强的性格,春官儿挨了无数打,越打越粘人,越打胆子越小。
还是被林嬷嬷安排做了王楼宇的小厮后性格才变了的,王楼宇从小胆子就大,调皮捣蛋无所不会。
“还不进去守着少爷,在这儿傻愣着干嘛。”林嬷嬷看着春官儿的蠢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。
春官儿一瘪嘴进了里屋,发现王楼宇正披着衣衫打开了窗户在看书,一手捂着嘴不住得咳嗽。
“爷,你怎么起来了。”春官儿大惊。
王楼宇才受了苦,身体还没有好全,要是感冒了怎么办,到时候林嬷嬷又要说他了。
“父亲安排我走科举一道,成为天子门生,再入朝为官,我学文不行,不苦学怎么撑的起王家。”王楼宇道。
遭了一劫,心性上倒是成熟了许多,王楼宇也想清楚了很多,颜庭君不喜欢他就算了,何必强求,天天在颜庭君眼前晃,还惹人心烦。
“可少爷你的身体还没有痊愈。”春官儿道。
“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,你不要多说了。”王楼宇道。
“少爷,一个人一生的成败并非一时,而一个好的身体才是成功的关键。”林嬷嬷道。
端着厨房熬煮一夜的鸡汤和一碗白粥,林嬷嬷在王楼宇身边行了个礼,将东西放在书案上,推至王楼宇面前。
“吃吧。”林嬷嬷温和的说道。
王楼宇推脱不了,只能端起碗吃粥,春官儿松了一口气,他还真怕王楼宇跟他僵着。
王楼宇在林嬷嬷的注视下吃完了整碗粥,嫌鸡汤太油腻只用了半碗。
王楼宇试探着跟林嬷嬷谈条件:“奶娘,我就看一小会儿书,行吗?”
“不行,少爷您要成熟一点,不要逞一时之气,弄坏了身体嬷嬷我要伤心的。”林嬷嬷道。
王楼宇默然,林嬷嬷是他除了母亲之外最尊重的一个人,就连王道伟都得排在林嬷嬷后面,王楼宇不愿林嬷嬷伤心。
只能被林嬷嬷注视着,在春官儿的扶持下回到床上躺着。
可一躺下就忍不住想起颜庭君笑靥如花的脸,心中烦闷起来,王楼宇索性默背起四书来。
“少爷?”春官儿看着王楼宇闭上眼睛却皱起来得眉头,轻轻喊了一声:“少爷你要是不舒服就喊我,我就在这儿守着。”
王楼宇没理,春官儿缩在床前的脚踏上坐着,王楼宇半天没有吭声,睁开眼看了一眼春官儿。
“去把爷的书拿来。”王楼宇吩咐道。
一闭上眼就看见颜庭君的脸,王楼宇就算背诵着四书也挡不住心底的烦闷,愈是刻意去背书,颜庭君得脸就越清晰。
“爷,这天都要暗了,咱别看了吧。”春官儿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