庆阳,大雪纷飞。
段启宋坐在正首的位置上,手里握着青花茶碗,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盖子。偌大的屋子里,安静无比,只能听到那清脆的瓷声。
侍卫分成两排沿着墙站着,听着那声音,心都提到了嗓子眼,他们心里清楚,大帅只有在极度心烦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动作。
段嘉沭坐在他左边手的位置,两腿随意地交叠,保持着他一贯的优雅、高贵。他的脸上挂着一如既往从容的笑容,好像完全没有感受到来自段启宋身上那迫人的寒气。
“听说你去了一趟京城?”段启宋抬眼看了看他,慢条斯理地说,好像是在谈论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。
“父亲听错了,我一直都在庆阳,怎么会去那么远的地方。”段嘉沭淡淡地说。
那天晚上全东平接到线报说,段启宋忽然出城了,没有报告地点,随身一只带了一个连队的侍卫。他当即就想到段启宋大概是要来庆阳找他麻烦了,他连夜赶回来,果不其然,天刚刚将亮的时候,段启宋就到了。
他看到段嘉沭在门口迎接他的时候,脸色大变,他原来想以此机会做文章,拿掉段嘉沭的兵权,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。
段启宋想着,拿着茶碗的手一用力,差点就把茶碗给捏碎了。
他挤出一丝笑脸,故意转移了话题:“我知道你和乐怡感情好,如今她三叔死了,谢家就剩下谢清培一个人苦苦支撑着。我听说他不日也要辞职了,这下谢家算是真的完了。”
说着,他好像很有感触地叹了口气。
段嘉沭静静地看着杯子里旋转的茶叶并不出声。
段启宋见段嘉沭默不作声,又继续说道:“我让人把她三叔过世的消息压下来,你不怪我吧?”
“我理解您。”段嘉沭的声音依然是淡淡地,听不出一丝地情绪。
“我是为了你好,虽然这么说有些残忍,但失去了用处的人就如那被抛弃的棋子,你再守着都没有用。说说看吧,你准备那谢乐怡怎么办?”
“她是我妻子,我能拿她怎么办?”段嘉沭嘴角一提,好像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。
“她以前是你的妻子。”段启宋一字一顿的说。
“你什么意思?”段嘉沭终于扭过头看向段启宋,眼底渗着深不见底的寒冷。
“她已经没有用了,我需要你换一个人。她来我们段家一年多了,也没能生下一个子嗣,是为不孝,你正好可以休了她。”段启宋说。
段嘉沭听了他的话沉默了很久,然后忽然笑了起来道:“你就是这样抛弃我母亲的吗?”
“你说什么?”段启宋猛地一拍桌子,眼睛怒瞪着段嘉沭。
段嘉沭不理会他,站起身来迎着他的目光步步逼近:“你生什么气?你不就是这样靠着女人的裙裾一步一步爬上来的?”
“你混账!有你这么跟自己老子讲话的吗?”段启宋气得把茶碗一扔,伸手就要去拔腰间的枪。